「粤澍」生日快乐,红烧肉「短\完\HE」
话说终于文能发出去了好感动。平行现实向。各种流水账ooc,慎入。
最近信奉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告诉他,只是因为希望他在往后黑暗的日子里否定自己时还能想起世上有人爱他,他并非一无是处。”
生日快乐,彭楚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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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白澍觉得,彭楚粤就是块红烧肉。
这世上当然有很多种红烧肉,可眼前这一块是被他扒拉到碗里的,就等于是他的了。人为财死,澍为肉亡,谁动他的肉,他就跟谁急眼。
所以散伙饭那天白澍瞧见谷嘉诚不明不白地往彭楚粤脸上吧唧了那么一口时,就忽然有种刚盛到碗里的肉被旁人先戳了一筷子的窝囊感。
红烧肉长太好就是麻烦。
还有老谷你行,咱俩绝交。
当天晚上白澍做了个梦:彭记红烧肉长手长脚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大吼一声“债见”,转身轱辘进了隔壁谷家碗里。
白澍惊醒,第一时间去看脚边彭楚粤的床——月明夜净,那人还睡得可香,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巴微张一脸傻样。
肖战是被白澍戳醒的——“战战战战,我们去吃红烧肉吧。”
肖战怒:“吃你个大头鬼。”
夏之光是被汉堡香醒的——“光光光光,我们去吃红烧肉吧。”
夏之光眼睛没睁手已自动去摸外套:“吃……”
陈泽希……熬夜天王压根没睡,一把将夏之光按回枕头。
“光哥你继续睡。”
于是夏之光继续睡,白小澍蹲在天王床边画圈圈:“你们都不爱我了,我要离家出走。”
陈天王哼:“敢走出宿舍楼,你就是我爸爸。”
看看外边漆黑的天,白澍半夜酝酿出来的少男心,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碎了。
然而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把那日谷嘉诚和彭楚粤那一次不怎么亲密的亲密接触给传上了校园论坛,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他、妈、的、鬼?
白澍差点从床里弹上天花板。
什么叫火花四溅?
什么叫基情四溢?
睁开眼睛好好看看那俩人像有基情的样子嘛?!还有那个叫飞天的,顶着一个海獭头天天到处吵吵“同学你知道欢乐谷吗?”“同学欢乐谷来一发吗?”,没糖的CP居然也敢卖安利,姑娘你胆儿很肥啊。
白澍划拉屏幕冷笑。
“白澍。”陆思恒探头进来,“去拍毕业照了。”
然后他就瞧见了白佛爷头顶生生多出一绺黑烟。
于是陆思恒好奇问:“白澍,你要熟啦?”
白澍继续盯着屏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彭楚粤!老白不太对!”陆思恒突然扯着嗓子冲楼道吼。
哒哒哒。
啪啪啪。
“怎么了怎么了?”风一样的男子从门口刮来,白澍毫无生气地瞥去一眼,嗓子里咕哝一声,突然双手推桌直接向后倒——
“白澍!搞沈膜?!”彭楚粤手忙脚乱地拿身子抵住椅子,又气又笑地鬼叫。
白澍把脑袋靠在他腰上,安静看一会儿,开口:“彭彭啊。”
“啊?”
“我要先挣钱,好多好多钱。”
彭楚粤先懵逼后点头:“好啊。”
“然后砸了欢乐谷。”
彭楚粤挠挠头:“树苗,你是上海迪士尼派来的卧底吗?”
陆陈肖三人扒着门缝无声狂乐。
白澍瞪着那人一双鹿眼,捂心口痛笑。
彭楚粤啊,你再不来,我就真要下雪了。
2.
毕业照拍完就是大年三十,告别一众哭天抢地的学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白澍吃完饭后边看着让人尴尬症发作的春晚边开始打电话,谁知连着打了几个也没抓住彭楚粤其人,最后还是从陆思恒那里才知道这家伙一头扎进了山沟沟里没有信号宛若失踪。
白澍从没像现在一样讨厌中国移动。
尤其是在彭楚粤忙里偷闲跟他说过新年快乐后又音信全无的时间里。
能上网能发频朋友圈里天天都是吃吃吃,就是不回我信是吧?
白小爷气笑,赌气的情绪一日日地积攒,一直延续到某日白小丁蹦跶着把手机扔他怀里:“粤粤哥电话,你快点聊我也要说!”
白澍瞪着兴奋得一蹦一蹦的小弟,不太明白自家这熊孩子在他那一群朋友里为啥最喜欢围着彭楚粤转。
后来他得出一个结论:但凡姓白的看见这家伙都走不动道儿。
“……喂。”
“树苗!元宵节快乐!猜我在哪里?”
“……”
“我在上海和战战他们一起,我们是田子坊F4哈哈哈哈哈哈!”
“……”
“喂喂?树苗?苗苗?白公子?喂——”
背景里烟花炸开几乎盖过那人声音,白澍盯着电视里的主持人似笑非笑。
“彭楚粤。”
“欸?”
“你今天遛弯了么?”
彭楚粤一愣:“没遛啊。”
“你才没溜儿。”
“……树苗,你看我不顺眼?”
“不会啊,我又看不见。”
彭楚粤裹着羽绒服蹲在家门口举着手机够信号,一脸蒙圈——他哪里得罪他了?
同样蒙圈的还有北京的白小丁:“哥哥,你怎么挂了?”
白澍瞪他:“你才挂了呢。”
白小丁巨冤。
手机被握得有点发烫,翻来覆去地锁屏又解开,脑子里止不住地又去想那人这会儿不定纳闷成什么样。
“母螳螂在交/配过后会将公螳螂吃掉以获取为幼虫提供的养分,这是大自然母亲的规律……”
电视里赵忠祥一本正经地解说某不可描述场面,白澍眯眼,重重捶一下身旁尖叫鸡抱枕。
自然规律。
什么是自然规律?
猫喜欢吃鱼但下不了水,鱼喜欢吃虫但上不了岸,他白澍一直男却喜欢了彭楚粤,这他妈就是自然规律。
白小丁因为自己手机被老妈没收借了他哥的在沙发上玩,忽叫:“哥!你有信息!”
白澍随手接过,就瞧见彭楚粤ins的更新提示。点开是两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盛好的肉不仅被戳了一筷子,还让人舔了一口。
“咦?粤粤哥和战战哥在一起吗?”白小丁从旁边探过头。
虽然知道弟弟这个年纪不可能懂,但这话落在耳朵里完全在指着心窝子戳。白澍阴着脸回到自己房间,一头栽进床里,在差点拿枕头闷死自己前拨通了电话。
“肖战。”
彭楚粤很忧郁。
不光因为他发现自己精挑细选的橙子居然只有两个没烂在里边,更因为他在抱着那硕果仅存的俩橙子去找人诉苦时,没人理他。
陆思恒忙着和一群伙伴出去浪,对于手机这一存在漠视到底;
夏之光因为太久没回家被拽着走亲访友腿儿不着家;
陈泽希忙着狂吃辣椒炒肉,接了电话就放一边让他听响儿;
彭楚粤一个白眼挂断。
肖战大概是唯一一个能够正常对话的人:“欢啊,怎么了?”
“有问题。”
“唔?”
彭楚粤反复蹂躏着手上橙子,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就是……前两天你用我账号发的那个照片,要不删了吧。”
肖战强忍笑意:“你自己照的。”
“哎呀我知道。”彭楚粤眉毛鼻子拧到一起,“我是觉得好玩嘛,可这样发出去让人看见还是不太好吧。”
肖战换个坐姿故意问:“让谁啊?”
“比如澍啊。”
很好,这货已经天然呆到连装都懒得装了。
肖战憋笑憋得胃疼,面上仍是一片端庄:“他看见有什么不好,都是朋友。”
彭楚粤撇嘴:“我也不知道啦,就是感觉不好……”
肖战心里点头:是啊,白澍憋着想上你,全世界就只有你不知道了。
“没事的,澍又不是小心眼的人。”
“是吗?”
“你不信我?”
“不会啦——”
“那就得,话说学校说上海这边没事了,想让你早点回广州,改了晚上的机票。”
彭楚粤睁大眼:“这么早?”
“反正马上又得离开,多给你几天在家的清闲日子还不好?”
彭楚粤毫不怀疑地回了自己房间,肖美人坐在沙发里,脸上还挂着高深莫测的笑。
两个小时前——
“肖战。”
“白公子你再这样找我我就要收费了。”
“别玩儿,我知道那照片是你撺掇发的。”
“可照片是他自己照的。”
电话那头无声。这边肖战差点把肚子笑穿。
“……你和他说了?”
“说了怎样没说怎样,你都抻了那么久,还不许我告诉他?”
白澍沉默。
“澍?”
“……我能告诉他吗?”白澍抓一把头发苦笑,“我们未来在哪里都不确定,他又是把别人想法看得比命还重的家伙,我怎么可能在什么都不确定的时候去耽误他?”
肖战默然,然后下一句就戳了白澍一个透心凉:“既然这样,你又有什么资格限制他?”
白澍心中一痛,小声嘟囔:“早知道不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肖战笑得直不起来:“你打不打我都要说。今天你知道我们只是朋友,明天要是有其他人出现呢?你在这里畏手畏脚又怎么知道不会有人捷足先登?”
别人。
白澍按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
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不过这念头从第一天出现时就像划了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病因埋在口子里非割开不能痊愈。但他不敢。理智与情感互相倾轧的结果就是一个鲜血淋漓的残疤,而每个伴着这念头入睡的的夜晚都如同饱蘸盐水的纱布牢牢贴在伤口,每过一遍都是凌迟,每想一次都是折磨。
“澍,我们作为旁观者能做的其实很少,欢欢对其他事迷糊,但对自己上心的再明白不过。试着和他谈谈,事情还远不到你想的那种地步。”
白澍捂脸。“你……让我想想。”
3.
白小丁最近惊奇地发现,他哥多了个冒烟功能。
“哥哥,你要熟啦?”
就某种意义上而言,白小丁和陆思恒的思维是一个路子的。
白澍的确快熟了。
他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肖战的那些话他想了,觉得有理,也就认了,直接买了机票飞上海,谁知落了地才从来接机的夏之光嘴里知道这家伙居然连夜飞回了广州。
啷个意思?究竟他是啷个意思?
白澍坐在车里悲愤地握拳。
“他说了什么没有?”
夏之光缩缩脖子——他就是被派来接个机,又做错了什么呢?
泽希,救命。
于是白澍丧心病狂地玩儿了三天,玩儿到自己眼圈乌青欲求不满看谁都像狗见骨头上去咬一口,才看见彭楚粤若无其事地在自己微博下留言。
——论筷子的味道。
照片里白澍喝得有些晕乎,一口将筷子含在嘴里做鬼脸。看看被抿在唇间的筷子头,再看看那人留言,老脸一红,决定无视。
不能理不能理,这家伙就是越理越嘚瑟。
和别人玩儿那么嗨我来就溜得无影无踪的人就是不能给好脸。
不能给。
过12点了。
那人虽然是晚上留的言不过既然已经过了12点那就算一天吧。
无视了他一天,想想还满长的。
真的满长了哎……
于是第二天中午白澍抱着手机悠悠转醒。
……你妹!
手忙脚乱地随便回复后葛优瘫在床头,瘫了一会儿觉得这样有负自己茁壮成长的形象,刚打算蹦起来洗漱,手机一震,一行字蹦进眼里。
——看来也只有我了解了。
“树苗,你睡——”
夏之光进屋时,就看见白澍含着牙刷蹲在洗手间外抱着手机一脸痴笑,瞬间收声看向身后肖战,肖战掏出手机随意扫了一眼,掌握全局。
“走吧。”
“可是树苗……”
“没事,他大姨夫。”
“肖战你别以为我没听见你说什么。”
“……”
3月过了近半,一伙人又住到了一起,新宿舍条件好,两人一间屋,白澍被分到和谷嘉诚同住,瞬间就想起困扰了自己月余的那个和某游乐城有关的恶梦。
谷嘉诚背对着门口整理床被,忽然感觉背后一阵恶寒。
“老谷啊,晚上有事儿么?”
“没。”
“出去喝一杯吧。”
“走。”
白澍本意是想借着酒劲套点真话出来,谁想到两杯下肚话没问出什么反倒把自己喝得七荤八素。谷嘉诚被整得摸不着头脑只能拖着这位大爷回宿舍,一进门就瞧见客厅大沙发上对着电视看不出表情的彭楚粤和肖战。
“呦。”云淡风轻地打了个招呼就想拽着白澍往屋里撤,谁想自己倒先被肖战一把拽住:“你先回去,他俩有事解决。”
谷嘉诚不是笨人,冲彭楚粤一点头随手把白澍一扔,跟着肖战溜溜达达回了自己房间。整个客厅只有电视的声音以及白澍被沙发硌得各种哼唧。
“树苗。”彭楚粤坐到他旁边拍拍他肩。白澍眯眼看他,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嗨,彭彭。”
“那个,战战说你想找我谈话?”彭楚粤越靠越近。
白澍喝得有些大,却也不是全醉,但酒精壮胆这种事确实靠谱,盯着咫尺距离的那张脸,鬼使神差地出来一句:“你以后别离老谷那么近了。”
这话歧义很大。
换作肖陈陆谷任何一人都不会误会,但彭楚粤就是那个“地球人都知道就独独瞒牢他一个”的衰货,本来因为一回宿舍没堵到人心情就不对味,这会儿咂摸着这话,倒越咂摸越偏了方向。
“树苗你……什么意思啊?”
白澍大着舌头皱眉:“反正就是老谷这人比激光还直,你离他远点儿就好了……”
酒气熏人,彭楚粤也不知从哪里蹿出来股怒气,掰正白澍歪到肩膀上的头,又凑近了一点:“树苗,你……是不是喜欢老谷啊?”
白澍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亮得像星星,又弯得像月亮,然后突然笑倒在沙发上。
彭楚粤的脸就在这样周而复始的无声大笑中红成了猴屁股。
“彭彭,真的,‘喜欢谷嘉诚’赢了,你这个硕大的脑洞我是服的!”白澍擦着眼睛胡乱拍着彭楚粤肩膀语气赞赏。
彭楚粤再搞不清楚状况也不至于现在还懵逼,一秒盐粤变甜欢:“你耍我哦!”
“哪有?!”白澍捧心鬼叫,“你自己理解到火星关我啥事儿?!”
“那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老谷——”
话没说完白澍双手捂嘴眉头紧皱,彭楚粤吓一跳忙扶着他进洗手间,转眼又被推了出来——“你个大洁癖可别留在这儿。”
“那我在外面等你。”
白澍从垂下的头发间深深看他一眼。
“别掉进马桶噢!”
凝视变白眼儿。
冲了三次厕所,开了五次水龙头,镜子里的人却脊背笔直,除了有些发红的眼,丝毫没有难受的迹象。
坦白这种事情就像自杀,一鼓作气没成功后,怎样也再提不起勇气做第二次了。
肖战不是说怕别人冲出来把他拐走么,但是现在他还在这里,他没有走,所以……暂时这样吧。
4.
项目在北京告一段落后全体转战杭州,4月正是江南大城草长莺飞的时候,白澍虽说在上海待过几年还从没来过,在飞机上就一直唠叨去西湖去西湖,然而一落地就忙得团团转连吃饭的时间也是奢侈,关于旅游的念头自不必再提。
但白澍那是什么人,吃瓜只吃尖儿啃柿子只要心儿的小爷不可能憋屈了自己,趁着一日得空,拉着几人跑到住处旁的小湖边三两下撘出个铁架子,扛回几袋煤块木头和肉串,就地起火开始烤串,倒弄得有些风生水起的样子。
“树苗好了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好心情好,白澍站在烤架后当个尽职尽责的厨师,彭楚粤就一边哒哒哒奔过来又唰唰唰跑过去,偶尔停在烤架前询问进度,眼睛直勾勾盯着香肠咂摸嘴。
白澍抬头一看没忍住破了功:“彭楚粤你不是不爱吃肉吗?”
“我饿。”理直气壮地顶回去,目光仍然不离往炭火中滴油的肉肠,“那只好了吧?”
“这位先生麻烦一会儿拉肚子请到前方路口左转的儿童医院看病。”白澍嘴上嫌弃,手里挑了个大的递去,“你先尝尝,生了再烤。”
彭楚粤就着他手啃了一口,心满意足点头:“熟了熟了。”
陈泽希捧着安慕希从旁飘过:“yoooooooooo。”
彭楚粤老脸一红一把抢过竹签,白澍一个没忍住滑稽脸:“睡都睡过还怕喂哦?”
彭楚粤一蹦三米远:“谁和你睡过?!”
“谁激动谁和我睡过。”
“你你你不要破坏我声誉我跟你讲!”
“这种东西你哪儿有。”
“白澍!”
“不闹不闹。”白澍递去一串烤肠,“尝尝这个。”
陈泽希不可思议地看着瞬间顺毛的彭楚粤:我以为欺负喜欢的人是幼儿园大班套路。
肖美人迈着大长腿路过,闻言凉凉一哼:您高估他了,他也就一小班。
陈天王不信邪,凑上去插嘴:“老白,我发现你对粤粤特别好,为什么呀?”
彭楚粤一双大眼忽地锃亮,啃着香肠眼神满场乱飞。
白澍斜眼:“你要长这么帅我也对你好。”
然而陈泽希并不打算放过他:“那你为什么觉得他帅啊?”
彭楚粤手指头开始打结。
白澍头也不抬:“我审美有问题。”
“……白!澍!”
陈天王掏掏耳朵功成身退。
嘴贱爱撩无药医,某人的求“欢”之路遥遥无期纯属活该。
打打闹闹许久,吃饱喝足时月已中天,杭州四五月的天正是极怡人的温度,树间绑上几个吊床,头顶着头从枝叶间看天上模糊的星,耳边有人哼起夷愉的歌。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彭彭啊。”
“丁满什么事?”
白澍难得无语:“……别闹。”
“噢。”
一片寂静。
“树苗你想说什么?”
“……我忘了。”
“……”
很好,这很白澍。
彭楚粤在黑暗中翻白眼儿,白澍在黑暗中偷笑。
有他在身旁时就感觉自己病了,可又不想好,一直这么烧着居然就很舒服。
“彭彭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呢?”
“我也——”
裤袋中手机震动打断话头,白澍接起,语气有些讶异,彭楚粤就躺在他身旁听他小声说话,湖面和陆上的空气对流带着水气,他声音既醇且低,偶尔蹦出两个字都像在催人入睡。
这两天的确睡得有些少,彭楚粤揉揉眼想。睡意泛滥时这边白澍已挂了电话,坐在吊床里怔忪发呆,彭楚粤听身旁许久无声,勉力一扭脑袋:“树苗,怎么了?”
白澍扯起一边嘴角:“没什么。”说罢下地,走了几步又倒回来,蹲在彭楚粤身旁直愣愣地盯着他看。彭楚粤被盯得有些发毛,伸手挡住他眼莫名其妙地笑:“怎么了啊。”
“你说……”白澍歪头,没有拿开他手,“咱们要是以后都见不到了怎么办?”
睫毛尖扫在掌心,彭楚粤冷不防打了个激灵。感情上想笑,直觉却勒令他问个明白——
“你要去哪里啊?”
白澍双手抱膝蹲在草上,眼睛看不见却能分毫不差地想象出那人在光影里并不十分真切的五官。
忽然想起网上读过的话:喜欢的东西不要顿顿都吃,喜欢的歌不要天天都听,喜欢一个人也是同样的道理。
他歪着头笑:“哪儿也不去。”
熬夜天王陈泽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熬夜,而白澍恰巧也是种昼伏夜出的动物,俩人一拍即合,被酷爱养生的世界和平肖彭二人组视为夏之光健康教育路上的头号大敌。
“哈——”
白澍顶着被枕头肆虐过的蘑菇头开门就瞧见彭楚粤倚在墙上抱胸看他,打一半的哈欠生生卡回,有些心虚地笑笑:“彭彭早啊。”
彭楚粤没好气地瞪他,一身清爽同黑眼圈掉到下巴的某人形成鲜明反差:“就不该让你们住一屋,天天半夜都闹闹闹,吵死了。”
“某人又不肯住,我有什么办法。”白澍揉眼端着水杯往洗手间走。
“那你也没问我住不住啊……”
“啥?”
“……我去买早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于是白澍头戴烫金棒球帽腿蹬破洞牛仔裤踢啦一双人字拖跟在彭楚粤身后去了商场,而彭楚粤拽拽他胸前晃眼的大银链子,眼珠子止不住地翻——
妙龄青年花T恤配牛仔裤,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你没有点正常的衣服吗?”
白澍低头看看:“很正常啊。”
这人审美没救了。
白澍也觉得自己没救了。
前面彭楚粤大黑背心破洞黑裤长腿长脚走路生风,简直就像个移动的大春药瓶。
真是块体貌端正的红烧肉啊。
“树苗,吃什么?”
“……红烧肉……”
“不要闹。”
“那豉汁蒸排骨。”
“……我们还是来谈谈红烧肉的事情吧。”
太阳暖暖和和打在身上,一人买了两个包子坐在长椅上啃完,拎着剩下的包子馒头开始往回走。白澍熬夜后惯例喝茶,茶装得太满得双手去捧,走得愈发缓慢,彭楚粤长腿一迈五步出去发现身后没人,又嘀咕着回来接过他手里袋子跟着一步一步蜗牛挪。
二线城市的早晨总是醒得比较晚,偶有晨练的大爷大娘骑车而过,梧桐树叶跟着自行车铃娑娑作响。白澍捧着茶,走着走着眯起眼几乎快要睡着。“彭彭。”
彭楚粤正在研究如何把袋子抱住才能保温,含糊应了一声。
“我昨天接到一个电话。他们让我……马上回去。”
脚步一顿。“哦,那还回来么?”
状似不经意地斜去一眼。白澍微笑:“那要看你想不想让我回了。”
彭楚粤眉毛扬老高:“回去好,晚上没人打扰本王睡觉。”
热腾腾的茶里落进一片不知名的叶子,嘴角随着叶子一起沉入杯底,白澍语气仍是轻快:“那就不回了。”
彭楚粤又看他,眼里乱光浮动,没有说话。
白澍的东西收拾得快,或许是因为本身就没带什么,一个背包,一个拉杆箱,半个小时屋子就都已清空,好像从没有人住过。
彭楚粤盯着整整齐齐的床铺发呆。
他在时没觉得人多,他一走却突然像空了半座城。
拿起手机习惯性翻一下朋友圈再去看微博,手指一松蹦出来一条新博。
——今天520,要不要说点什么呢?好吧,我爱你呦!直到地老天荒…
彭楚粤盯着照片上大墨镜大耳机还莫名其妙P了一脸络腮胡的家伙,不知想到了什么抿着嘴巴皱眉笑:“沈膜鬼啊……”
“粤粤,走了。”网瘾少年夏之光同学捧着手机在门口叫人,眼睛扫过屏幕忽然一亮,“哈哈,树苗这是什么软件我也要搞一个。”
“什么什么?”陈泽希溜溜达达凑过来一看,一拍手,“哎呦,老白这张还挺像小粤。”
“……沈膜啊?”彭楚粤扔去一把眼刀,往下拉拉快上天的嘴角奔向楼梯,“走走走走走——”
……
“光哥啊。”
“嗯?”
“你粤哥这是要飞么。”
“谁让树苗说喜欢他呢。”
就某种意义上而言,夏之光才是除肖战之外看得最清楚的那一个。
5.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欢迎你,白公子。”
白澍起身微笑,助理将男人送出会议室,折回来拍拍他肩:“好样的,这样未来两年的工作就有找落了。”
“谢谢程哥。”
“哦对,杭州那边还需要回去么?我给你订票。”
白澍掏出手机——通知中心一片空白。
胃袋里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在敲门了。
他们总是这样,一旦分开就似乎完全不认识对方,可以抻着从不打电话从不发短信,偶尔在朋友圈里点个赞微博里一起损损泽希,不过也就仅止于此了。
白澍也不知道自己走的那天早上在彭楚粤房前站了许久没敢敲门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人说每一次离开都得好好告别,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真正的离别,但他就是怕,生怕这个旗子一旦插牢,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不说再见就表示不会真的再见,这种鸵鸟的想法真的非常好笑。
“再等两天吧。”
彭楚粤,你会不会希望我回去?
手机响,屏幕亮起的名字让白澍有些意外。
“肖战?”
电话那头肖战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澍,出事了。”
京杭高铁全线需要6个小时,从日暮到星辰,白澍坐在车厢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窗外满是远处田间农户家中的光,流星般一闪即逝,桌上的手机还是很安静,但他却觉得有些发烫。
——因为公司安排上的问题,我们和其它组产生了一些冲突,粤粤作为组长出来说了几句话,就被攻击了。
白澍挂了电话匆匆去看,微博的评论已经被谩骂占满。简单翻了两页后将手机一把扣住,气得几乎笑出声。
你大爷的。
凭什么。
他从没说过一句重话的人,连被逼得百爪挠心时都绝不舍得去为难的人,被一群陌生人骂成这样。
凭什么。
车缓缓停在站台上,昏黄的灯光下白澍觉得水泥台上每个等车的人都是那人高高瘦瘦的轮廓。
他现在又在哪儿呢?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会不会又像个孩子一样偷摸躲在角落里边看手机边疑惑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白澍见不得那个背影,从第一次尝试着靠近后,也就只有他会主动把这人按向自己肩膀。像猫只对信任的人露出肚子,他们也只会对信任的人暴露盔甲下最温暖柔软的肋骨。
白澍突然暴躁地抓一把头发——得了吧,肖战还在那儿,那家伙多会安慰人,人家哪儿还用你巴巴跑过去送温暖。
屏幕无声亮起,白澍低头,眼睛因适应了昏暗而微微刺痛。
——mua
——什么意思啊你-.-
——给你加油啊。
最新的回复在一分钟前——我不信我不信j
手指划过那行字,无声起笑。
彭楚粤从不是个毛手毛脚的家伙,被胡乱带出来的j是否能证明他打下这六个字时有多匆忙?
那时他们玩游戏,这家伙被动得要命又怕挤得要命,只有被人拉着才能勉强过关。事后他哭笑不得地问,这货还一脸茫然地睁大眼睛看他——我在等你过来啊。
要命。
也罢了,我已经走了那么远,再多走几步到你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深吸一口气,抬头,车窗外杭州城内灯火已隐约可见。
“辛苦了。”
收工时间结束在一点十一分,彭楚粤揉揉眼,背着所有人偷偷打个哈欠。
“欢欢。”背后肖战声起,脸上同样带着几分疲惫的笑,“怎么样?”
彭楚粤一伸胳膊摆个健美pose咧嘴笑:“我很好啊,健身房没有白泡,你看我大肌肉——”
肖战笑着也不戳破:“那就快点回去吧,明天可以晚点起。”
“好好,战战晚安。”
迈出照得地面亮如白昼的大灯范围,脸上的笑已是被夜风吹僵,边拍着脸边向住处而去,随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又顿住,站在黑暗里呆看手心的冰冷机器——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不同的是他已经知道这里面全部充满了恶意。
“哈喽,那边那位帅哥,你带钥匙了吗?我快冻死了。”
月明星净,漆黑一片的楼道门口一个人穿着一件单薄衬衫缩头缩脑地往这边看,个子小小眼睛圆圆。
“树苗?”
“是我是我。”白澍蹦跶着走近一把把人拉起拐个方向,“走走走陪我买杯热的去,都快夏天了怎么还这么冷?”
手腕上他指尖温度凉得像夜风,彭楚粤记得他手算好看,就是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
白澍风风火火地往大路上走,头顶突然落下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外套。
“你……你自己披着点,病了我可不会请假看你。”
熹微路灯下彭楚粤别别扭扭地嘟囔,白澍目视前方嘴角落笑。
西湖是盛景,是以时到夤夜也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在道上闲逛,彭楚粤先白澍半个身位,护着不让人碰到他手中刚买的热茶。
大半夜不睡觉陪这家伙闲逛他觉得自己也是有病。
“彭彭。”身后白澍突然开口,“你看没看见我最后发的那条微博。”
正在自我唾弃中的彭楚粤一惊,咬一口嘴唇:“哪条啊?”
白澍声音有些发闷:“……你就从不关心我发了什么。”
要命。
当初是谁把这家伙揪进直男line里的,谁家直男会用这种口气说话就见了鬼了。
彭楚粤深吸一口气,颇有警示意味地捶一下胸口那颗跳得七零八乱的心。
裤袋里手机一震,肖战的短信——澍来了?你没回来。
彭楚粤感叹:肖美人这脑子不去为国家安全做贡献实在可惜。
而下条信息来得很快——你俩能不能别磨了。
手机突然变得像火球,彭楚粤连忙把它塞回口袋。
白澍没看见他这些小动作,捧着咖啡自顾自嘟囔:“我知道咱俩不是玩儿得最好的,可你也不至于总是这么无视我吧,发短信不回留言也不回,我又没有得罪你……”
“谁说你没得罪我。”
“……啥?”
白澍瞪着彭楚粤后脑勺忽然很想拿茶给他洗个头。
冷静,冷静,把他弄毁容了到哪儿再找这么一块红烧肉来。
彭楚粤听身后半晌没动静,停步转身,非常没眼力价地点头:“我说你就得罪我了。”
得罪得还不轻,每次惦记起来就是想着该怎么收拾这个祸害。
然而白澍并没有读心的神通,他此时正忙着磨牙。
很好,是可忍澍不可忍。
心里那点委屈噌地着成了火,他握握茶杯往前刚迈出一步,身后突然有人跑过碰到左边肩膀,胳膊猛晃直接把茶洒了满下巴都是。
“噗。”
甩甩手抬头,一个眼刀还没丢出去,彭楚粤突然拿过自己袖子往他脸上抹:“搞沈么啦你,笨死了。”
灯影中那人表情不辩只能隐约看见眼中有光,像西湖的水色通通被揉碎掺了进去,蛊惑着人一头栽下,白澍觉得自己又病了,或者是又醉了,但是这世间有太多种病也有太多种醉,他就只想选择他。
彭楚粤从睫毛下偷看,也不知是不是眼睛太大难以聚光,总觉得面前这家伙脸上浮着层无法看穿的雾,而心脏早已跳得因为心肌耗氧过大而开始发痛。
很想不放手了。想摸摸他被茶弄湿的头发一直摸到下巴,想埋到他耳后闻闻他用的洗发露是什么味道,想在他嘴巴犯欠的时候让他脸红着住口,想尝尝他刚喝完咖啡时候舌头是什么味道,想顺着他非得扯开两粒扣子的衬衫领口再多下去一点,甚至想听他在耳边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低低喘气。除此之外还有上万种下流又温情的想象,都因为他。
肖战笑他怂,可他在夜晚想的却统统不能为外人道。偷偷地看,偷偷地想,白澍就好像无意间落在他窗前的小麻雀,他知道它五秒钟后就会飞走,可还是满心欢喜地隔着玻璃去看。
这样的小心翼翼,又该怎么说明呢。
“彭彭。”白澍突然抽一口气,“我皮都快被你搓烂了。”
彭楚粤一回神才发现自己袖子已经在他手背上摩了好一会儿,略略尴尬地抬手轻咳,一言不发转身端着杯子要走,却又突然回头,嘴唇无声动了两动,一把抓起白澍没有湿的另一只手——“快点走,慢死了。”
白澍秒懵:“我杯子……”
彭楚粤瞪他:“杯什么杯,我拿着,要喝找我。”
“可是——”
“没有可是,还有以后晚上不许喝茶,怪不得你大半夜睡不着觉谁半夜喝这个东西啊,啧。”
白澍被半拖半拽着往前走,若有所思地一路沉默。湖边小道尽头就是通明的大路,彭楚粤背对着他突然又开口:“你那天那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白澍踢开路上一颗石子,话不经脑冲口而出:“我不信你不知道什么意思。”
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彭楚粤脚步慢了下来。
“我……就是不知道。”
大路上泛黄的灯光将侧脸轮廓勾了出来,彭楚粤飞快地瞥向身后一眼,睫毛低垂。
白澍深吸一口气——
“我要喝茶。”
一句话砸头,彭楚粤懵住几秒钟,把杯子送过去看他就着自己手抿一小口,刚想再问,就闻见龙井茶充盈的淡香突然在鼻尖放大。
手中攥着的五根指头在抖,彭楚粤微微攥紧,低头,睫毛扫过他鼻梁,含下渡过来的一口温香。
喔,原来这人刚喝完茶时舌头是苦的。
早上彭楚粤独自一人回去时,发现门口立了两尊门神。
肖战摸下巴:“去了那么久,请问您腰还好吗。”
陈泽希坏笑:“体验到了老白清纯的外表下那颗打满了马赛克的心了?”
彭楚粤红着耳根踹去两脚:“走开,本王困死了。”
进门后第一件事是打开手机——未接电话:0,未读信息:0。有些失望,却突然看见特别关注一栏跳出的提示——白澍刚刚发布了一条微博。
白澍很少发纯文字的博,就算发了彭楚粤也很少能看懂,不过这次他只扫了一遍就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世事人无奈,君心我自知。
6.
陆思恒来了。
从书包里翻出给肖战带的各种火锅底料给陈泽希带的各种棒棒糖以及给夏之光带的各种增高鞋垫后,他冲着才进屋的彭楚粤一摊手——没了。
彭楚粤面无表情转身直接出门。
“四点给我来集合!”楼道里有一人张牙舞爪地咆哮。
“哎哎。”追到门边看到的确没人后陆思恒一脸八卦地凑回来,“我就问一件事,他俩……”
肖战点头。
“怪不得!”陆思恒一拍脑门,“我认识他这么久没见过他自我修复这么快的。”
陈泽希把夏之光送回屋,叼着俩棒棒糖笑得眼睛都没了:“孽缘啊孽缘。”
肖战把他手里剥了外衣的糖一把抓过含进自己嘴里:“手动加一。”
陆思恒颇为感慨地叹口气:“我当初还以为老白搞不定的。”
“是差点搞不定。”肖战老神在在地翘着脚,“我觉得他俩有必要给我一个大红包。”
陆思恒抱胸:“是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肖美人:“……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突然门口彭楚粤重新冒头扔下一句又吧嗒吧嗒跑走:“陈泽希你别又欺负白澍!”
肖战滑稽脸:“你又做了什么?”
“老白先嘴欠的关我什么事?”陈泽希觉得自己巨冤——
五分钟前,彭楚粤发了张和楼下看门大爷家金毛的合照。
——白澍:能不能别欺负泽希[斜眼][斜眼]
——彭楚粤:回复@白澍 它会坐下和握手,泽希并不会。
——白澍:回复@彭楚粤 哈哈哈哈哈哈!@陈泽希 打打打打打!
——陈泽希:回复@白澍 你应该说“别欺负我父亲,父债子还,我要替他!”
——白澍:回复@陈泽希 我……竟无言以对
肖战看完一脸冷漠:“……你们直男line对父亲一词的执念恕我无法理解。”
“这是我们之间表达友爱的方式,还有小战,你重点呢?”
“我的重点很对,明知在虐狗还巴巴凑上去,陈泽希你是傻么。”
从6月到9月,整整一个夏天彭楚粤都没离开过杭州,而白澍则是厦门北京两头跑忙得抽不出一点时间。肖战经常打趣怼他们:“分开那么久,你憋不憋得慌?”
彭楚粤哼一声回过头去继续抱着手机聊聊聊。
——苗:今天忙吗?
——嘭:还好啦,你又大夜?
——苗:嗯,刚散。
——嘭:快去睡觉。
——苗:不要,再聊一会儿。
——苗:都三天没好好说过话了。
——嘭:白澍你要把自己熬死嘛?去睡觉,什么事等你睡完觉再说!
——苗:喔……对了,我前两天听说,你们快回来了?
——嘭:你都知道了?还想给你个惊喜-.-
——苗:[笑哭]还有多久?
——嘭:两周。
——苗:好久。
彭楚粤抬头看看日光倾斜的水面,风和日暖,令人愿意永远活下去。
——嘭:没事,两周很快的。
是的,两周是好久啊。
九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彭楚粤从杭州回到天已微凉的北京,一下飞机就冻得瑟瑟发抖。来接机的是另外一个组的助理,接过彭楚粤箱子的时候毫不遮掩地瞪他一眼。
彭楚粤一愣,松手目送小助理把箱子送上车。
“这什么意思。”肖战眼尖,皱着眉头要过去,被彭楚粤一把抓住:“算啦。”
肖战细细打量他表情:“你不生气?”
“和他有什么气的?你快来上车啦。”
肖战若有所思地跟上:“彭楚粤你不觉得你变了好多?”
“嗯?有吗?”彭楚粤噼里啪啦地打着手机心不在焉地问。
肖战没说话。
“哎,战战,zqsg是什么意思啊?”
“……啥?”
“你自己看。”
肖战觉得自己可能要先预防性吞两粒狗粮。
——彭楚粤:所有宝宝们我回来了!
——白澍:哎呀呀,居然才知道你回来了让我这个zqsg的小粉丝情何以堪[doge]
——彭楚粤:回复@白澍 zqsg什么意思啊?
“哎呀算了,我自己去查吧。”
肖战一脸冷漠任彭楚粤又从他手里把手机抽走。
……这货其实只是想来炫耀的吧?!
心中的小人在暴走,肖战默默抽出自己手机——为什么他会心甘情愿被这俩人虐也是个rio的迷。
——白澍:回复@彭楚粤 zqsg就是形容你是最强傻瓜的意思[大笑][大笑][大笑][大笑]
——彭楚粤:回复@白澍 -.-
——白澍:回复@彭楚粤 好啦不闹,啵3,明天见。
肖战抬脸,看一旁彭楚粤缩在椅子里努力绷脸都收不住的笑,摇头——打个巴掌喂颗枣都能套路住,彭楚粤你没救了。
接近年底,公司安排了一次大聚餐,地址选在一个五星宾馆的宴会厅。白澍一下飞机就直接赶了过来,眼瞧最后几步就进了人声鼎沸的大厅,脚步却突然放慢,最后停在门口,助理在背后轻催,可他隔着一个屋子的人来人往,一点都不想动。
雪终于下下来了,他想。
瘦了,也被黑了,几个月前总把肉挑出去嫌弃自己胖胖胖的家伙好像又回到了他理想的身形,虽然白澍觉得他怎样都很好。
记得刚开始认识时,他对他还没有任何的小九九,就曾光明正大地在所有人前问过彭楚粤怎么那么好看,闹得一个发型带刺的一米八三大高个憋了个大红脸。
助理终于出手把他推了进去,白澍慢悠悠地穿过无数张圆桌无数个熟悉的人,径直走到背对着自己的那人身后,冲他对面的肖陈夏三人微笑。
就好像慢了8倍的电影镜头,那人回头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长到白澍能细细看清他睫毛上流动的光和嘴角缓缓挑起的笑,每一个眼神和每一分表情。
“嗨,嘭嘭。”
大多数五星级酒店的洗手间私密性都很好,特别适合某些人从饭局上逃出来躲在里面溜小差。
“……我们该回去了……出来太久会惹人怀疑的……”
“谁管他。”
白澍坐在彭楚粤腿上强行把他压坐回马桶盖上,终于有了身高上的优越感,彭楚粤耳朵通红两颊通红,腿被压着忽然想起陈泽希那天说过的话——这家伙在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藏着颗打满了码的心。
的确。
“他们说我变了。”手指尖蹭着白澍后颈,彭楚粤抿嘴。
白澍扬眉:“怎么变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比以前看开了一点。”
眼里盛满了笑,白澍拉过脖子后撩得他直发痒的手咬了一口:“我也觉得有些不一样。”
彭楚粤灼灼看他。
“程哥说我最近工作很认真,很像某个人。”
小小的隔间里有清香剂的兰花香,宴会厅中隐约听见掌声,头顶风扇在卖力旋转,他们面对面坐着,小声说话眼神缠牢,朝对方眼底的自己相视而笑。
“嘭嘭,你生日想要什么。”
彭楚粤一回神才想起来两周后的生日,微微皱眉:“你不在么?”
“嗯,所以提前给你过。”
“那我什么都不想要。”
白澍推他:“那不行,我都给你准备了。”
彭楚粤又乐开花:“沈膜啊?”
白澍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无声大笑着挂在一脸懵逼的彭楚粤手上,小小的红烧肉挂坠在射灯下泛着油光。
“你看,肥瘦相间,我挑了好久呢。”
彭楚粤瞪着油光水滑的肉块,忽然很想喊声老板退货。
白澍就是个坏蛋。
但这坏蛋嘴唇很软,声音也很软。
“生日快乐,红烧肉先生。”
「完」
这个就是马马虎虎一个流水账的生贺,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写什么都感觉很着急,凑合看吧。
聪明的你们一定能看出来哪些属于真实的时间线,再祝粤粤欢欢彭彭生日快乐~23岁啊,真是做什么都正好的年纪。
你将远走,前路艰难,万望保重,远方还有我们爱你。